毛晓茗|清明时节兰花开

清明时节兰花开

毛晓茗

 

清晨，细雨蒙蒙，湿润的空气中荡漾着一丝丝淡淡的记忆中的清香，时有时无的。我嗅循着来到客厅阳台上，一转眼，左墙角支架上的一盆兰草，向阳靠窗户的位置斜伸出了一枝兰花苔，不对称的点缀着花蕾花苞花瓣，整整十朵，花苔底端长出的三朵兰花已灿烂盛开，红黄相间的花蕊舌头在四五片绿黄色细尖花瓣的罩护下尽情抒放，溢出了源源不断的兰花香，沁人心脾，清神醒脑；花苔中端的四朵花苞，含苞欲放，里面的花蕊倔强坚强的撑开了外面花瓣根部中部的束护，隐约的散发出点点淡香，但花瓣的瓣尖仍紧紧笼合在一起，似不肯放开的保护着怀中的花蕊；花苔梢端的三朵花蕾，像尖果一样青青的上扬坚挺着！一枝细细的花苔点缀负重着十朵兰花毅然矗立在一盆绿色的兰草中，骄傲着昂首挺胸，春意盎然，生机勃勃...…

兰花突然开了。不知何时开始的，也不知花苔成长了多长时间，在雨后的早晨，自信地绽放着的兰花，顽强倔强的抒发出自身独特、无与伦比的兰香...我惊叹着，心喜着，雀跃着……

这盆兰草还是去年清明回乡时，姐夫知道我喜欢兰花，愣是从三四百米高的大山悬崖峭壁间挖出来，中午吃饭时分，姐夫才背着一团兰草回来，呈现在我们面前时是一大颗青翠葱绿的兰草花，其叶茎根都散发着香气，裸露着白嫩胖乎的根藤，兰草丛中冒出了十五枝四五寸到尺把长的青青粗壮兰花苔，其中有两枝开花的，孩子们第一次看到如此大的兰草花族，围观着一片欢呼，蹲下使劲的嗅着；我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，儿时几乎爬过村庄里所有的大山，淌过大大小小无数的山溪石沟，挖摘过形形色色的兰花，卖过几分钱几角钱换回些些许许的糖果橡皮擦和铅笔本子，也从未见过如此硕大的兰草花；当时我兴奋的拍照微博，引来了点赞评论一片；姐夫搓着手憨憨的笑着告诉我，得知我回家做清明，早前就上山找兰好几天了，终于在上游村庄的陡峭刺树林里找到了。为了让我带回江苏好栽活，不敢提前挖兰；姐夫又说为了年年有兰花，深山林里的这棵大兰草他舍不得全挖，只小心挖了花苔多的一部分；姐姐告诉我近些年山里兰草花越来越少，以前山脚山坡随处都是，现在只有大深山上才有；当天回南京后，我精心挑选了一个较深的陶瓷盆，在花卉市场找来营养土，栽好这盆老家兰草花放在阳台上，过了几天，十五枝花苔支撑的朵朵兰花全部蓬勃盛开，像一盆彩色鲜艳的花伞，洋溢弥漫着活泼美妙的兰香。

关于兰花的记忆，最早要追溯到童年的清明时分。在物质条件极端匮乏的年代，爱美的姐姐们打柴归来，发髻上、耳鬓边插着的几朵兰花，哥哥们上衣口袋里插着兰花，给孩子们带来了春的气息，我们沉醉在兰花的芬芳里，围着姐姐哥哥们赞个不停，她们便大方地每人分一朵。只是这些兰花不久便会枯萎，留下的是无限惋惜。稍大些时候，我们就自己上山采兰。只记得那时山上的柴林不那么茂密，找几株有花苞的兰花并不难。没有花盆，我们就找一个破甑、破罐之类的器皿，把挖来的兰草花栽在里边，把摘来的兰花插在装水的玻璃瓶里，随意地放在窗口的瓦楞上。春光里，兰花总是如期开放，古朴简陋的土屋里因此增添了几许葱绿，几丝馨香。茶余饭后，大家总要谈论一番，我也因此懂得了一些兰花的习性以及生长环境，知道了门前屋后的哪个山谷最适合兰花生长，是兰花最多的地方。

前些天下班时路过花卉市场，好不容易看到就一家店门口摆放着几盆兰草，开放着一些兰花，我特地拐进去凑近用鼻子使劲嗅，几乎闻不到那种记忆中透彻肺腑的老家兰香。也难怪，城里人多、房多、车多，灰尘大、噪声大、浊气重，兰草花哪里还香的起来？心想要是家乡山野，境况肯定截然不同了。

冬去春来，不经意间，阳台上的老家兰花悄然绽放了，兰草叶依然翠绿茂盛，但没有去年刚来时那么青翠葱葱，花苔一枝俏然挺拔，尽管躯干瘦细，欣喜的是依然长高出兰草叶，依然点缀着十朵兰花；记忆里老家山里的兰草是隔年才长苔开花的，所以过程中我根本没有关注也没有期待，没想到不期而至，满心欢喜。

兰花开了。遥想那棵去年姐夫舍不得挖完的，在深山刺树林里那同棵同根生的兰草花，在贫瘠的崖缝里，籍借着自然林丰厚的空气阳光水分，一定会长出很多茂盛兰草叶，想必长出更多的花苔，朵朵族族兰花，肯定已灿烂盛开了吧；看看眼前家里这盆鲜开的兰花，顿感欣慰满足。

兰花开了，又是一年清明时。思乡思宗思众亲，遥望西南，唯愿家乡一切都好！

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，图片来自网络

作者简介

毛晓茗： 南京人，公司总经理，特约记者，书协会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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